裴闻声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,脚尖轻触柔软的地毯,就被一阵尖锐的笑声利箭般刺入耳膜。
他从不知道人能发出这样有杀伤力的声音,本就昏沉的脑子仿佛在太阳穴被狠狠踢了一脚,登时清醒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!老子转运了!!!赢了,赢了!!!!”
一对一的赌桌边忽然爆出尖锐狂笑,男人戴着面具,面具后的眼睛布满血丝,兴奋得几近癫狂。
“去年你把老子的灵都快抽干了,老子差点死在街头!哈哈哈哈哈,现世报来了吧!老子今天非得连本带利地拿回来!按住他,别让他跑了!”
赌桌对面的人眼下青黑一片,听到这话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两腿战战地摔倒在地。
周围人声鼎沸,骰子碰撞的声音、牌九翻飞的脆响,赌徒们或高声叫嚣、或窃窃私语的嘈杂,奏响了狂欢夜曲的前奏。
裴闻声这才意识到,这云海楼下,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赌场!
周边看对此习以为常,不乏有落井下石之人嬉笑道:“赌的那么大,这人要倒大霉咯!”
“吃人的赌约年年有,偏就是有人心存侥幸,又贪心不足!”
“哈哈哈,这下有好戏看了!”
赢牌那人一把揪住输家的衣领,输家战战兢兢地求饶:“饶了我吧,一下取那么多,我会死的!我……我把我女儿抵给你怎么样?她很快就要参加孵育了,到时候一定能还上的!”
赢家狞笑着把他往钱庄压:“少废话,有多少都给老子吐出来!”
侍者提着红色的摇铃,在场地内环绕一周。他一边走动,一边敲打着手中拳头大小的金铃,拉长了嗓子:“时辰到。时辰到——”
“人,要玩一局吗?”
裴闻声回头,带他下楼的侍女笑道:“红灵坊在天柱落后开局,如今天柱未亮,自动续场。恰逢百花盛典,今天的胜者还有特别的头筹,要试试看吗?”
裴闻声不为所动:“我是来见画师的。他在哪里?”
侍女吃吃一笑:“人,您先别急。您看,来红灵坊的人各有所求。”
“有的是求财的。”
醉醺醺的大汉着布袋从钱庄出来,依稀可以从布带的凸起的轮廓来看,里面装的是叠叠钞票。
“有的是求灵的。”
钱庄的上空可见一个巨大膨胀的球状,里面似是几乎液化的浓雾,球体白光闪动,王章轻啧了一声:有意思,居然收集了这么多灵。
裴闻声:那是什么?
说话间,两个牛高马大的大汉从钱庄走出,中间架着一个面白如纸,奄奄一息的男人,正是刚才赌局里输得涕泗横流跪地求饶的男人。
侍从架着他把人扔在门外,男人挨了一脚,被那大汉粗声威胁道:
“把你家娘们喊过来,你的债还没平呢!有借契在手,别想着跑!”
这个赌场似乎并不局限于眼前的一小片房间,楼梯下来后,还有一扇门通向外部,隐约可见门外的一条巷道,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。
王章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得兴奋起来:固灵液可补灵,人身上自然也有灵,极端情况下可以抽取,供给他人使用。你这是进了个黑赌场,居然把人身上的灵作为筹码。啧啧,这个云海楼敢做这种缺德事,东家怕是不简单啊。
侍女抬手说:“人,除了求财求灵来,眼前剩下一半的人,是为了见画师。画师知晓不鸣城的一切,只要付出相应的筹码,你就可以换来——任何,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提着红铃的侍者走到第三圈,两个大汉麻利地把长桌搬到房间中央。
这张桌子比赌场内任何一张桌子都要宽大,上面盖着一层红绒。
“请看,”她指向盖着红绒步的赌桌:“那是我们的‘一把胜’台。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共赢六局,并在‘一把胜’台上赢下第七局,便可以成为我们的座上宾,前往红灵坊任何一个地方,包括见到画师。”
她的声音低沉婉转,循循善诱道:“这里是全天下最快乐的地方,只要你运气够好,就可以实现任何的愿望。”
话音刚来,后门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个人。
那人身形佝偻,宽大的黑色斗篷让他显得更加瘦小。
他目标明确,在赌桌边上坐了下来,没有掀开围帽,双手支在桌上,长袖下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。
过了几分钟,又一个人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。
荷官开始发牌,比大小。
黑袍人今晚手气极好,连赢三局,对面那人原本还有些打瞌睡,输得脸色发青,还是强自镇定地说:“继续。”
黑袍人真是坐在吉位上了,又赢一局。
对面彻底清醒了,手抖如筛糠,后背全然汗湿了。
黑袍帽檐下的眼睛深陷在阴影中,仿佛审视猎物一般,闪烁着狡黠而冷酷的光芒。
“还赌吗?”
豆大的汗珠滴进眼睛里,那人睁着眼睛木在原地,游
第七十七章 红灵坊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